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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中四维

明代张景岳把人参、熟地、附子、大黄称为药中四维。

张景岳认为,病重必用此四种药才行,如果用些普通平和的药,可能就会耽误病。张景岳在书中写道:“病而至于可畏,势非庸庸所济者,非此四物不可。设若逡巡,必误乃事。”

同时,张景岳认为,人参、熟地可以常用,大黄、附子只能暂用。张景岳在书中写道:“人参、熟地者,治世之良相也;附子、大黄者,乱世之良将也。兵不可久用,故良将用于暂。乱不可忘治,故良相不可缺。”

可见,虽然我们认为张景岳偏于温补,但其用附子仍然非常有节制的。

反观现在有些人,以“火神派”自居,以用附子为荣,好像谁用附子多,用附子久谁的医术就高明。其实这些人,都是一些学火神派学偏了的,画虎不成反类犬!

人参、熟地、附子、大黄,实乃药中之四维。病而至于可畏,势非庸庸所济者,非此四物不可。设若逡巡,必误乃事。今人直至必不得已而后用附子,事已无济矣。事无济则反罪之,将附子诚废物乎。嗟夫!人之所以生者,阳气耳!正气耳!人之所以死者,阴气耳!邪气耳!人参、熟地者,治世之良相也;附子、大黄者,乱世之良将也。兵不可久用,故良将用于暂。乱不可忘治,故良相不可缺。矧夫附子虽烈,而其性扶阳,有非硝黄之比。硝黄似缓而其性阴泄又非桂附可例。华元化曰:得其阳者生,得其阴者死。《内经》曰:门户不要,是仓廪不藏也。得守者生,失守者死。今之人履芒硝、大黄若坦途,视参、附、熟地为蛇蝎,愚也、智也?

——《景岳全书》卷48、本草正上。

现代名医吴佩衡则把附子、干姜、肉桂、麻黄、桂枝、细辛、石膏、大黄、芒硝、黄连列为中药十大主帅,指出“此十味药品,余暂以十大主帅名之,是形容其作用之大也。”

现特详解药中四维如下。

百草之王补气圣药人参

人参,味甘,气温、微寒、气味俱轻,可升可降,阳中有阴,无毒。乃补气之圣药,活人之灵苗也。能入五脏六腑,无经不到,非仅入脾、肺、心而不入肝、肾也。五脏之中,尤专入肺、入脾。其入心者十之八,入肝者十之五,入肾者十之三耳。世人止知人参为脾、肺、心经之药,而不知其能入肝、入肾。但肝、肾乃至阴之经,人参气味阳多于阴,少用则泛上,多用则沉下。故遇肝肾之病,必须多用之于补血补精之中,助山茱、熟地纯阴之药,使阴中有阳,反能生血生精之易也。(〔批〕吕道人曰∶人参功用,诚如所言,无奈世人错看了。非单用以出奇,即乱用以眩异,反致无功而收败。)

盖天地之道,阳根于阴,阴亦根于阳。无阴则阳不生,而无阳则阴不长,实有至理,非好奇也。有如气喘之症,乃肾气之欲绝也,宜补肾以转逆,故必用人参,始能回元阳于顷刻,非人参入肾,何能神效如此。(〔批〕肾虚气不归元而喘,乃是虚喘。人参定喘嗽须多用,一服即止。若是肺家实火而喘,断不可用。)又如伤寒厥症,手足逆冷,此肝气之逆也,乃用四逆等汤,亦必多加人参而始能定厥,非人参入肝,又何能至此。是人参入肝、肾二经,可共信而无疑也。惟是不善用人参者,往往取败。盖人参乃君药,宜同诸药共用,始易成功。如提气也,必加升麻、柴胡;如和中也,必加陈皮、甘草;如健脾也,必加茯苓、白术;如定怔忡也,必加远志、枣仁;如止咳嗽也,必加薄荷、苏叶;如消痰也,必加半夏、白芥子;如降胃火也,必加石膏、知母;如清阴寒也,必加附子、干姜。如败毒也,必加芩、连、栀子;如下食也,必加大黄、枳实。用之补则补,用之攻则攻,视乎配合得宜,轻重得法耳。然而人参亦有单用一味而成功者,如独参汤,乃一时权宜,非可恃为常服也。盖人气脱于一时,血失于顷刻,精走于须臾,阳绝于旦夕,他药缓不济事,必须用人参一二两或四五两,作一剂,煎服以救之。否则,阳气遽散而死矣。此时未尝不可杂之他药,共相挽回,诚恐牵制其手,反致功效之缓,不能返之于无何有之乡。一至阳回气转,急以他药佐之,才得保其不再绝耳。否则阴寒逼人,又恐变生不测。可见人参必须有辅佐之品,相济成功,未可专恃一味,期于必胜也。

或疑人参乃气分之药,而先生谓是入肝、入肾,意者亦血分之药乎?夫人参岂特血分之药哉,实亦至阴之药也。肝中之血,得人参则易生。世人以人参为气分之药,绝不用之以疗肝肾,此医道之所以不明也。但人参价贵,贫人不能长服为可伤耳。(〔批〕人参疗肝肾才得精血之长生,妙论也。)

或疑人参既是入肾之药,肾中虚火上冲,以致肺中气满而作嗽,亦可用乎?此又不知人参之故也。夫肾中水虚,用参可以补水;肾中火动,用参反助火矣。盖人参入肝、入肾,止能补血添精,亦必得归、芍、熟地、山茱,同群以共济,欲其一味自入于肝、肾之中,势亦不能。如肾中阴虚火动,此水不足而火有余,必须补水以制火,而凡有温热之品,断不可用。即如破故、杜仲之类,未尝非直入肾中之味,亦不可同山茱、熟地而并用。况人参阳多于阴之物,乌可轻投,其不可同用明甚。不知忌而妄用之,则肺气更满,而嗽且益甚,所谓肺热还伤肺者,此类是也。至火衰而阴虚者,人参断宜重用。肾中下寒之剧,则龙雷之火不能下藏于至阴之中,势必直冲而上,至于咽喉,往往上热之极而下体反畏寒,两足如冰者有之。倘以为热,而投以芩、连、栀、柏之类,则火焰愈炽,苟用人参同附子、桂、姜之类以从治之,则火自退藏,消归乌有矣。盖虚火不同,有阳旺而阴消者,有阴旺而阳消者,正不可执之概用人参以治虚火也。

或问人参乃纯正之品,何故攻邪反用之耶?不知人参乃攻邪之胜药也。凡人邪气入身,皆因气虚不能外卫于皮毛,而后风寒暑湿热燥之六气始能中之。是邪由虚入,而攻邪可不用参以补气乎。然而用参以攻邪,亦未可冒昧也。当邪之初入也,宜少用参以为佐,及邪之深入也,宜多用参以为君,及邪之将去也,宜专用参以为主。斟酌于多寡之间,审量于先后之际,又何参之不可用,而邪之不可攻哉。故邪逼其气,陷之至阴之中,非人参何能升之于至阳之上;邪逼其气,拒于表里之间,非人参何能散于腠理之外。邪逼其气,逆于胸膈之上,非人参何能泻之于膀胱之下。近人一见用人参,病家先自吃惊,而病患知之有死之心,无生之气,又胡能取效哉。谁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用人参于攻邪之中,始能万无一失。余不得不畅言之,以活人于万世也。(〔批〕人参不是攻邪之药,而遇邪气盛,正气虚,佐之以攻邪,则取胜也。)

用人参于攻邪之中,亦自有说。邪之轻者,不必用也。人之壮实者,不必用也。惟邪之势重而人之气虚,不得不加人参于攻药之中,非助其攻,乃补其虚也。补虚邪自退矣。

或问人参阳药,自宜补阳,今曰兼阴,又宜补阴,是人参阴阳兼补之药,何以阳病用参而即宜,阴病用参反未安也?不知人参阳多阴少,阳虚者阴必虚,阳旺者阴必旺。阳虚补阳,无碍于阴,故补阳而阳受其益,补阳而阴亦受其益也。阳旺补阳,更助其阳,必有火盛之虞,阳火盛则阴水必衰,阴水衰而阳火更盛,阳且无补益之宜,又安望其补阴乎,故谓人参不能补阴非也。人参但能补阳虚之阴,不能补阳旺之阴耳。又何疑于人参之是阳而非阴哉。(〔批〕人参补阳虚之阴,千古定论。)

或问人参不能补阳旺之阴,自是千秋绝论。然吾以为补阴之药中,少加人参,似亦无碍,使阴得阳而易生,不识可乎,此真窥阴阳之微,而深识人参之功用也。但用参于补阴之中,不制参于补阴之内,亦有动火之虞,而制参之法何如。参之所恶者,五灵脂。五灵脂研细末,用一分,将水泡之,欲用参一钱,投之五灵脂水内,即时取起,入于诸阴药之内,但助阴以生水,断不助阳以生火,此又千秋不传之秘。余得异人之授,亲试有验,公告天下,以共救阳旺阴虚之症也。(〔批〕此人未知用参以救阳旺阴虚者,所以寡效,今得此法,可以善用之矣。)

或问喘胀之病,往往用参而更甚,是人参气药,以动气也,吾子不言治喘胀,深有卓见。

嗟乎。人参定喘之神方,除胀之仙药,如何说气药动气耶。夫喘症不同,有外感之喘,有内伤之喘;有外感之胀,有内伤之胀。外感之喘,乃风邪入于肺也,用山豆根、柴胡、天花粉、桔梗、陈皮、黄芩之类即愈,固非人参所能治也。若内伤之喘,乃平日大亏其脾胃之气,一时气动,挟相火而上冲于咽喉,觉脐下一裹之气升腾,出由胸膈,直奔而作喘,欲睡不能,欲行更甚,其状虽无抬肩作声之象,然实较外感之症而大重。盖病乃气不归原,肾气虚绝,下无藏身之地,不得不上而相冲,看其气若盛而实虚,非有余之症,乃不足之症也,此时若用外感之药,则气更消亡,不得不用人参以挽回于垂绝。然而少用则泛上,转觉助喘,必须用至一二两,则人参始能下行,生气于无何有之乡,气转其逆而喘可定也。(〔批〕气绝非多用参不能救,不独救喘症也。)外感之胀,乃水邪也,按之皮肉必如泥土之可捻,用牵牛、甘遂各二钱泻之,一利水而症愈,不必借重人参也。若内伤之胀,似水而非水,乃脾胃之气大虚,虚胀而非实胀也。此时若作水治,则气脱而胀益甚,不得不用人参以健脾胃之气。然而骤用人参,则脾胃过弱,转不能遽受,反作饱满之状,久则胃气开而脾气亦健,渐渐加用人参,饱满除而胀亦尽消也。谁谓人参非治喘胀者哉。(〔批〕气虚中满,非参不除,先少后多,实有次第,用参必加行气之药,渐渐引之,使入于胃方投。)

或问人参乃升提气分之药,今用之以定喘,是又至阴之药也。吾子言人参入肾,信矣,然何以舍喘之外,别不能用参以补肾,此予所未解也。曰∶人参入肾,乃一时权宜,非中和之道也。大凡气绝者,必皆宜用人参以救之,盖气绝非缓药可救,而肾水非补阴之药可以速生。

人参是气分之药,而又兼阴分,所以阳生而阴亦生,救元阳正所以救真阴也。君以为舍喘之外,别不能用参以补肾,吾以为凡用参救绝者,无非补肾也,肾气不生,绝必难复。然则救绝者,正救肾也。故肾不至绝,不必用参;肾既至绝,不得不用参矣。(〔批〕人参救气绝,即救肾气之绝也,论特精妙。)

或问人参生气者也,有时不能生气而反破气,其故何也?夫人参生气而不破气者也。不破气而有时如破气者,盖肺气之太旺也。肺气旺则脾气亦旺,肺气之旺,因脾气之旺而旺也。用人参以助气,则脾愈旺矣,脾旺而肺有不益旺乎。于是咳嗽胀满之病增,人以为人参之破肺气也,谁知是人参之生脾气乎。夫脾本生肺,助气以生肺之不足,则肺受益;助气以生肺之有余,则肺受损。惟是肺气天下未有有余者也,何以补其不足而反现有余之象?因肺中有邪火而不得散,不制其克肺金之邪,而反补其益肺金之气,此肺金之全不受生而转且受克也。然则治之法,制其邪火而兼益其肺气,则自得人参之生,不得人参之破矣。又乌可舍人参而徒泻肺气哉。

或问人参健脾土之旺,以克水者也,何以水湿之症,用人参而愈加肿胀乎?曰∶此非人参之不健脾土,乃脾土之不能制肾水耳。肾水必得脾土之旺,而水乃不敢泛滥于中州。惟其土之不坚,而后水之大旺,欲制水,必健土矣。健土之药,舍人参何求。然而土之所不坚者,又因于火之太微也。火在水之中,不在水之外,补土必须补火,则补火必在水之中补之。用人参以健土,是克水也,克水则火愈微矣,火愈微则水愈旺,水愈旺而土自崩,又何能克水哉。故水胀之病,愈服人参而愈胀也。然则治之法奈何?先补水以生火,后补火以生土,用人参于补肾之中,亟生火于水之内,徐用人参于补肾之内,再生土于火之中,自然肾生水而水不泛,肾生火而土不崩,又何必去人参以防其增胀哉。(〔批〕补肾中之火,乃是真火,不可误认作心中之阳火。)

或又问补火以生土,则土自不崩,补水以生火,欲水之不泛难矣,岂人参同补肾药用之,即可制水以生火乎?曰∶水宜补以消之,不宜制以激之,水火之不相离也,补火不补水,则火不能生;补水更补火,则水不能泛。补水以生火者,即于水中补火也。益之以人参者,以人参同补肾之药兼施,则人参亦能入肾,使阳气通于肾内而火尤易生。盖阴无阳不长,肾水得阳气而变化,肾火即随阳气而升腾。然而人参终是健脾之物,自然引火而出于肾内,入于脾矣。火既入脾,土自得养。是人参乃助水以生火。非克水以生土也。又何疑于补水而水泛哉。(〔批〕人参助水以生火,非克水以生土。议论真泄天地之奇。)

或疑人参功用,非一言可尽,宜子之辩论无穷,然吾恐议论多而成功少,反不若从前简约直捷痛快之为妙也。嗟乎。余岂好辩哉。其不得已之心,窃比于子舆氏耳。盖当今之世,非畏人参,即乱用人参。畏用之弊,宜用而不用;乱用之弊,不当用而妄用,二者皆能杀人。余所以辩人参之功,增畏用者之胆;辩人参之过,诛乱用者之心。

或疑人参补气血之虚,虚即用人参可矣,何必问其症,而先生多论若此,恐世人心疑,反不敢用人参矣。曰∶用人参不可无识,而识生于胆之中。故必讲明其功过,使功过既明,胆识并到,自然随症用参,无先后之背缪,无多寡之参差,无迟速之舛错,既收其功,而又绝其害矣。吾犹恐言之少,无以助人之胆识,而子反以论多为虑乎。

或问人参阳药,何以阴分之病用之往往成功?先生谓阴非阳不生是矣,然而世人执此以治阴虚之病,有时而火愈旺,岂非阴虚不宜用参之明征乎?古人云∶肺热还伤肺,似乎言参之能助肺火也。夫人参何能助火哉,人参但能助阳气耳。阴阳虽分气血,其实气中亦分阴阳也。

阴气必得阳气而始生,阳气必得阴气而始化,阴阳之相根,原在气之中也。人参助阳气者十之七,助阴气者十之三。于补阴药中,少用人参以生阳气,则阳生而阴愈旺;倘补阴药中,多用人参以生阳气,则阳生而阴愈亏。故用参补阴,断宜少用,而非绝不可用也。

或问先生阐发各病用人参之义,既详且尽,而独于伤寒症中略而不言,岂伤寒果不可以用参乎?不知伤寒虚症,必须用参,而坏症尤宜用参也。虚症如伤寒脉浮紧,遍身疼痛,自宜用麻黄汤矣,但其人尺脉迟而无力者,又不可轻汗,以荣中之气血亏少故耳。气血亏少,不胜发汗,必须仍用麻黄汤而多加人参以补之,使元气充足,能生气血于无何有之乡,庶乎可矣。

倘少用人参而多加麻黄,则元气既虚,力难胜任,亦取败之道也。(〔批〕于伤寒门中用参者,另开生路。)

或问伤寒脏结,亦可用人参以救之乎?夫脏结之病,乃阴虚而感阴邪,原是死症,非人参可救。然舍人参又无他药可救也。盖人参能通达上下,回原阳之绝,返丹田之阴,虽不能尽人而救其必生,亦可于死中而疗其不死也。

或问伤寒烦燥,亦可用人参乎?夫烦躁不同,有下后而烦躁者,有不下而烦躁者。不下而烦躁者,乃邪感而作祟,断不可用人参。若下后而烦躁,乃阴阳虚极,不能养心与膻中也,必须用人参矣。但其中阴虚阳虚之不同,必须分别。阴虚者,宜于补阴之中少用人参以补阴;阳虚者,宜于补阳之中多用人参以补阳。而阴虚阳虚何以辨之。阴虚者,夜重而日轻。阳虚者,日重而夜轻也。

或问阳明病谵语而发潮热,脉滑而疾,明是邪有余也,用承气汤不大便,而脉反变为微涩而弱,非邪感而津液干乎?欲攻邪而正气益虚,欲补正而邪又未散,此际亦可用人参乎?嗟乎。

舍人参又何以夺命哉,惟是用参不敢据为必生耳。法当用人参一两、大黄一钱,同煎治之。

得大便而气不脱者即生,否则未可信其不死。

或问先生谓伤寒坏症,尤宜用参,不识何以用之?夫坏症者,不宜汗而汗之,不宜吐而吐之,不宜下而下之也,三者皆损伤胃气。救胃气之损伤,非人参又何以奏功乎。故不宜汗而汗之,必用人参而汗始收;不宜吐而吐之,必用人参而吐始安;不宜下而下之,必用人参而下始止也。用人参则危可变安,死可变生。然不多加分两,则功力有限,亦未必汗吐下之可皆救也。

或问伤寒传经,入于少阴,手足四逆,恶寒呕吐,而身又倦卧,脉复不至,心不烦而发躁,是阳已外越而阴亦垂绝也。用人参于附子之中,亦能救乎?嗟乎。阴阳两绝,本不可救,然用人参于附子之中,往往有生者。盖真阴真阳,最易脱而最难绝也,有一线之根,则救阳而阳即回,救阴而阴即续也。以真阴真阳原自无形,非有形可比。宁用参、附以生气于无何有之乡,断不可先信为无功,尽弃人参不用,使亡魂夜哭耳。

或问伤寒传经,入少阴,脉微细欲绝,汗出不烦,上吐而下又利,不治之症也,亦可用人参以救之乎?夫舍人参又何以救之哉,但须加入理中汤内,急固其肾中之阳,否则真阳扰乱,顷刻奔散,单恃人参,亦无益矣。(〔批〕更阐发得妙。)

或问伤寒下利,每日十余次,下多亡阴,宜脉之虚矣,今不虚而反实,亦可用人参以补其虚乎?夫下利既多,脉不现虚而反现实,非脉之正气实,乃脉之邪气实也。邪实似乎不可补正,殊不知正虚而益见邪盛,不亟补正,则邪盛而正必脱矣。论此症,亦死症也。于死中求生,舍人参实无别药。虽然,徒用人参而不用分消水邪之味佐之,则人参亦不能建非常之功。

宜用人参一二两,加茯苓五六钱同服,庶正气不脱,而水邪可止也。(〔批〕探本穷源,故能尽其变也。)

吕道人总批曰∶今天不比古人之强壮,无病之时,尚不可缺人参以补气,况抱病之时,消烁真气乎。是人参非惟宜用,实宜多用也。但不知人参之功用,冒昧用之,而不中肯綮,往往不得参之益,反得参之损。此陈子远公悯之,欲辨明人参功用以告世,着人参,因着《本草》也。余读之而惊其奇,逐条评之,有赞叹而无褒贬。因其所论,折衷于正,非一偏之辞也此。

人参为五加科植物人参的干燥根。栽培者为"园参",野生者为"山参"。多于秋季采挖,洗净;园参经晒干或烘干,称"生晒参";山参经晒干,称"生晒山参"。

主产吉林、辽宁、黑龙江等省,其中以吉林抚松县产量较大,质量较好,因而称吉林参。

性味归经:甘、微苦,平。归脾、肺、心经。

功效: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安神。

主治:用于体虚欲脱,肢冷脉微,脾虚食少便溏,气短乏力,肺虚喘咳,津伤口渴,内热消渴,久病虚羸,惊悸失眠,阳痿宫冷;心力衰竭,心原性休克。

人参功用

人参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用于大失血、大吐泻及一切疾病因元气虚极而致的气虚欲脱、气短神疲、脉微欲绝之证,可单用本品大剂浓煎服,即独参汤。如兼见汗出肢冷等亡阳现象,当与回阳救逆的附子同用,以补气回阳,即人参附子汤。

人参能大补元气,元气充沛,营血必盛,血养心神,则神安智聪。用于气血亏虚而致的心神不安、失眠多梦、惊悸健忘,常配伍养血安神药物龙眼肉、酸枣仁等,如归脾汤。

人参补脾益气之功较佳。用于脾气不足,生化无力而致的倦怠无力、食欲不振、脘腹痞满、大便溏泻等,常与白术、茯苓等健脾益胃药同用,如四君子汤。

人参能大补元气和补益肺气。用于治疗肺气亏虚而致的气短喘促、行动乏力、脉虚自汗等,常与蛤蚧、胡桃同用,如人参蛤蚧散、人参胡桃汤。

人参能益气生津止渴。用治热病气津两伤而致的身热、口渴、汗多、脉大无力之证,常与石膏、知母等同用,可以清热益气、生津止渴,如白虎加人参汤。用于热伤气津,口渴多汗,气虚脉弱者,可与麦冬、五味子同用,即生脉散。用于治疗消渴证,常与养阴生津药物如生地黄、玄参、麦冬等同用。

人参味甘微温,大补元气而益肾壮阳。用于肾虚阳萎,常与鹿茸、补骨脂等补肾壮阳药物同用。

熟地功劳大

熟地性甘,微温,入肝肾二经,滋阴补血。

万物法于阴阳,药亦分阴阳,熟地正阴分之药也。大补肾水之药,合用者不甚多。祖曰:肾阴不能骤生。补阴不可求速效,且阴药须大剂重剂投之。而熟地正合也。

或曰:熟地腻滞,重投则腹泻,不可重用。信乎?

曰:有之。其因有二也。

一曰制不得法也。熟地未制为生,性甘苦,凉。虽可说滋阴清热,凉血止血,但其性寒,脾胃冷者确不适宜也。

祖尝告曰:古法制熟地九蒸九晒,方显其滋阴强肾水之性。然观市面上之熟地,多一蒸一晒就上市。世人急功近利也。一蒸一晒若何?半生半熟也。生地寒之性未能全制之,试问大剂用之何能不腹泻乎?

一曰配伍不当也。祖曰:熟地滋阴补肾水之药,须配山萸肉也。熟地带腻滞,配山萸肉则力更专,生肾水更快。或问曰:其配量若何?曰:熟地二,山萸肉用一可矣!

或问熟地何者为良?有辨法乎?曰:六字尽矣,即“黑而亮,触即沾”也。何解?熟地质黑,但乌亮有光泽者为上品。轻触之,易沾上药者(润泽)为上品。凡多蒸晒者,俱具此也。

上似离题,然则熟地何功劳大也?此须从肾说起也。

肾中水火既济,一阳寄于二阴之中。尝谓人病多犯色欲及气郁也。犯色者气血大动,水尽耗,久则干涸,火不安于肾宫矣。再久则火亦消亡。肾为先天之本,命门为十二经之主,今水火大亏,何能生生不息于无形哉?然肾中之火,须于水中补之,水足而火自生。肾水初亏,肾火须于补水中引之归元(参附少用,肉桂可矣);肾水大亏致肾火微弱者,必久病之症,须于大补肾水中生火也(参附重用)。然补水则须臾不离也。补肾水,舍熟地又何能乎?

(阳密乃固按:如果肾水不足,则容易阳气外越,所谓“水浅不养龙雷”,表现为阴虚之症,带虚火上浮,治法有二,一是补足肾水,六味地黄丸是也,这时补足肾水即有潜阳的作用;一是补足肾水的同时纳气归肾,引火归原,肾气丸是也,但如果不用肉桂而用桂枝,则有失圣旨;也有单纯潜阳归肾的,封髓丹、潜阳丹是也;如果阴虚太久,造成阳虚显现,肾火已微,则要补火为主,然潜阳、补水也要跟上,则阳火不致四散为害。应用之妙,存乎一心。)

是故熟地功劳大也。

药中良将大黄

1、论大黄泄热通便活血之功

①寇宗爽:“大黄损益,前书已具。仲景治心气不足,吐血、衄血,泻心汤用大黄、黄芩、黄连。或曰,心气既不足矣,而不用补心汤,更用泻心汤,何也?答曰,若心气独不足,则不当须吐衄也,此乃邪热因不足客之,故吐衄。以苦泄其热,就以苦补其心,盖两全之。有是证者,用之无不效,量虚实用药。”(《本草衍义》)

②李东垣:“大黄之苦寒,能走而不守,泄血闭也。血闭者,谓胃中粗秽有形之物,闭塞者也。阳明病,胃家实是也。曰晡潮热,大燥渴作。有形之热,故泄其大便,使通和汗出而愈矣。一则血病泄大便,一则泄气利小便。”(此一句话可以明了下法之要:八法之中下法包括利大便和利小便,都为排邪之法,但要分清楚利大便是邪在血分,利小便是邪在气分。)(《医学发明》)

③李时珍:“泻心汤治心气不足吐血、衄血者,乃真心之气不足,而手厥阴心包络、足厥阴肝、足太阴脾、足阳明胃之邪火有余也,虽曰泻心,实泻四经血中之伏火也。又仲景治心下痞满,按之软者,用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此亦泻脾胃之湿热,非泻心也。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则作痞满,乃寒伤营血,邪气乘虚结于上焦,胃之上脘在于心,故曰泻心,实泻脾也。《素问》云,太阴所至为痞满。又云,浊气在上,则生膑胀是矣。病发于阳而反下之,则成结胸,(心下痞与结胸症可以作一对等看,以明白大黄、黄芩、黄连用药之机。心下痞为气结胸中,为病在气分,故用芩连以去热;结胸症为痰湿堵在胸中,为病在血分,故去之必用大黄,因此,大黄为血分去实之药,芩连为气分去热之药,这样理解不知对与不对?)乃热邪陷入血分,亦在上脘分野,仲景大陷胸汤、丸皆用大黄,亦泻睥胃血分之邪而降其浊气也。若结胸在气分则只用小陷胸汤,痞满在气分,则用半夏泻心汤矣。成无己《注解伤寒论》亦不知分别此义。”(《纲目》)

④方龙潭:“凡蕴热之证,藏府坚涩,直肠火燥而大便秘;痈肿初发,毒热炽盛而大便结;肥甘过度,胃火盛而大便结;纵饮太盛,睥火盛而大便结,必用苦寒,以大黄可也。至若跌扑损伤,血有所瘀,闭而不行,用桃仁、红花之剂,必加酒炒大黄。又有阳明胃火,痰涎壅盛,喉闭乳蛾,腮颊肿痛连及口齿,用清痰降火之剂,必加姜制大黄。若光明科以之治目,在时眼初发时,以之泻火可也;疮肿科以之散热拔毒,在红仲时解毒可也。”(《本草切要》)

⑤李中梓:“按大黄之入脾胃大肠,人所解也,其入心与肝也,人多不究。昔仲景百劳丸、廑虫丸,都用大黄以理劳伤吐衄,意最深微。盖以浊阴不降则清阳不升者,天地之道也;瘀血不去则新血不生者,人身之道也。蒸热曰久,瘀血停于经络,必得大黄以豁之,则肝脾通畅,陈推而新致矣。今之治劳,多用滋阴,频服不效,坐而待毙,嗟乎!术岂止此耶?至痈肿、目疾及痢疾,咸热瘀所致,故并治之。”(《雷公炮制药性解》)

⑥唐容川:“(大黄)能推陈致新以损阳和阴,非徒下胃中之气也。即外而经脉肌肤躯壳,凡属气逆于血分之中,致有血不和处,大黄之性亦无不达。盖其药气最盛,故能克而制之,使气之逆者,不敢不顺,既速下降之势,又无遗留之邪。”(《血证论》)

⑦张锡纯:“大黄味苦气香性凉,能入血分破一切瘀血。为其气香,故兼入气分,少用之亦能调气,治气郁作疼。其力沉而不浮,以攻决为用,下一切癥瘕积聚,能开心下热痰以愈疯狂,降肠胃热实以通燥结,其香窜透窍之力,又兼利小便。性虽趋下,而又善清在上之热,故目疼齿疼,用之皆为要药。又善解疮疡热毒,以治疗毒,尤为特效之药(疗毒甚剧,他药不效者,当重用大黄以通其大便自愈)。其性能降胃热,并能引胃气下行,故善止吐衄。仲景治吐血、衄血,有泻心汤,大黄与黄连、黄芩并用。”(《衷中参西录》)

⑧张山雷:“大黄,迅速善走,直达下焦,深入血分,无坚不破,荡涤积垢,有犁庭扫穴,攘除奸凶之功。”。“《金匮》泻心汤治吐血、衄血,明是阳亢上逆,迫血妄行,故以大黄、芩、连直折其炎上之势,而乃云心气不足,必是传写有误。”(《本草正义》)

2、论大黄之用法

①张洁古:“大黄纯阴,热淫所盛(胜),以苦泄之,酒浸入太阳经,酒洗入阳明经,其余经不用酒。”(《珍珠囊》)

②李东垣:“大黄苦峻下走,用之于下必生用。若邪气在上,非酒不至,必用酒浸引上至高之分,驱热而下。如物在高巅,必射以取之也。若用生者,则遗至高之邪热,是以愈后或目赤,或喉痹,或头肿,或隔上热疾生也。”(引自《纲目》)

③贺岳:“勿听子曰,生用则通肠胃壅塞结热;熟用能治诸毒疮疽久不收口。盖以诸毒疮疡皆属心火,大黄熟用则能泻心、抑且宣气,消痈而除热结也。在上者,酒煮尤佳。”(《本草要略》)

④张景岳:“大黄,欲速者生用,泡汤便吞;欲缓者熟用,和药煎服。”(《本草正》)

⑤张锡纯:“凡气味俱厚之药,皆忌久煎,而大黄尤甚,且其质经水泡即软,煎一两沸,药力皆出,与他药同煎宜后入,若单用之,开水浸服即可,若轧作散服之,一钱之力可抵煎汤者四钱。”(《衷中参西录》)

⑥张山雷:“(大黄)生用者其力全,迅如走丸,一过不留,除邪而不伤正气;制过者其力已缓,颇难速效。东垣谓治在上者,非酒不至,必用酒浸,引上至高之分,驱热而下,未免矫揉造作,用违其长。但久制者,可从小便以导湿热,惟清宁丸能有此功,而寻常之酒制军,非其伦比。近人亦有谓生者走后阴,熟者走前阴,殊不确也。”(《本草正义》)

3、论服用大黄之宜忌

①方龙潭:“如产后去血过多,血虚闭而便不行,当用养血润肠之剂,必禁大黄为要。又若老人气虚血闭,当用麻仁丸;肥人痰闭,当用半硫丸,大黄亦所必戒。治者不可畏而不用,亦不可忽而轻用。若元虚不足者,不可用,恐正气耗而亡阳也;风寒表证未解,不可用,恐里气一虚,表邪内陷也;里证当下,脉势无力不可用,恐热邪去而正气脱也。故阳证当下,误下早而表邪内陷成结胸;里证当下,误下早而余邪留结成痞气。是用大黄之误也。《要诀》曰,气血者,有形无形之分也,如热结在气分,无形之邪也;热结在血分,有形之邪也。有形之邪,当用大黄荡涤之;若无形之邪而用大黄,是谓诛伐无过,误之甚矣。”(《本草切要》)

②张隐庵:“西北之人,土气敦厚,阳气伏藏,重用大黄,能养阴而不破泄;东南之人,土气虚浮,阳气外泄,稍用大黄,即伤脾胃。此五方五土之有不同也。又总察四方之人,凡禀气厚实,积热留中,大黄能养阴而推陈致新,用之可也;若素禀虚寒,虽据证当用大黄,亦宜其人而酌减,此因质禀之有不同也。”(《本草崇原》)

③刘若金:“大黄治血分之湿热,于人身精血,大为要药。予年四五十内外,每因湿热而阳道不坚,必用大黄丸一服而乃如故。盖火与元气不两立,火结滞而元气不壮故也。至七十内外,则不胜矣。故此味亦须审虚实而用之。但实者可投,即虚火结滞,亦须借此稍稍以祛去之而后可补。如止用芩、连辈以驱之多剂,反加伤胃而邪仍不去,盖其结滞者,非荡涤之味不能去也。”(引自《药义明辨》)

附子为百药之长

附子被历代医家视为补火要药,明·张景岳将附子与人参、熟地、大黄列为"药中四维"。古称礼义廉耻为国之四维,言为立国安邦之要;药中四维,即治病保命要药。火神派医家祝味菊则称附子“为百药之长”,一语道尽附子重要性。但附子大热,药性峻烈,而且有毒,应用起来不无顾忌,本文拟对附子的应用作一探讨。

一,应用指征

仲景为善用附子第一人,《伤寒论》中用附子者有20方,37条;《金匮要略》中用附子有11方,16条。其用附子的指征主要是“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强调了脉、神两点,此为附子应用纲领,后世演绎出的一切用药指征概未离此。

此外,仲景还强调了“小便色白”亦是少阴病特点,《伤寒论》:“若小便色白者,少阴病形悉具。”吴又可释曰:“凡阳证似阴,外寒而内必热,故小便血赤;凡阴证似阳者,格阳之证也,上热下寒,故小便清白,但以小便赤白为据,以此推之,万不失一。”

南京中医学院黄煌先生长期研究《伤寒论》,总结出“附子证”和“附子脉”,颇感切当:1、精神萎靡,嗜卧欲寐。2、畏寒,四肢厥冷,尤其下半身、膝以下清冷。3、附子脉——脉微弱(脉形极细,按之若有若无),沉伏(重按至骨方能按到),细弱(脉细如丝,无力),或脉突然浮大而空软无力。笔者以“微”(脉微细)、“萎”(精神萎靡)、“畏”(畏寒)三字概括之。

当代伤寒名家陈慎吾(一)先生认为,肾阳虚以尺脉微为鉴定要点。

临床实际并非如此简单,绝非都是单纯的“阴象”“阴色”,而可能阴阳错杂,寒热混淆,真假难辨。这就需要鉴别真假寒热,阴证阳证,此乃应用附子的看门功夫,“火神派首领”郑钦安所谓“功夫全在阴阳上打算”,一语道尽其义。他在《医理真传》之“钦安用药金针”中说:“予考究多年,用药有一点真机,与众不同。无论一切上中下诸病,不同男妇老幼,但见舌青,满口津液,脉息无神,其人安静,唇口淡白,口不渴,即渴而喜热饮,二便自利者,即外现大热,身疼头痛,目肿,口疮,一切诸症,一概不究,用药专在这先天立极真种子上治之,百发百中。若见舌苔干黄,津液枯槁,口渴饮冷,脉息有神,其人烦躁,即身冷如冰,一概不究,专在这先天立极之元阴上求之,百发百中。”

云南吴佩衡总结了阴阳辨证十六字诀,颇切实用:阴证——身重恶寒,目瞑嗜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阳证——身轻恶热,张目不眠,声音洪亮,口臭气粗。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其中“兼见口润不渴或喜热饮,口气不蒸手”与“兼见烦渴喜冷饮,口气蒸手”亦十分重要,吴氏有时即是根据“渴喜热饮”或“口气不蒸手”之症而断为阴证,投用附子而起大症,切切不可小瞧。

上海徐小圃先生亦善用附子,其用附子指征是:神疲,面色白光白,肢清,脉软,尿清,便溏。临床只需抓住一二主证,即可放手使用。尤其小便清长者,常重用附子,如小便量少者,则改用肉桂。他指出:阳虚证端倪既露,变幻最速,如疑惧附子辛热举棋不定,必待少阴证悉具而后用,往往贻噬脐莫及之悔。笔者认为,这一点提示十分重要,值得玩味。

四川范中林先生尤其重视舌象,凡舌质淡或淡红、暗淡,舌体胖或有齿痕,舌苔白腻、灰腻、白滑者,即舌无热象者,均为附子或四逆汤的使用指征,不失为一大特色。

黄煌先生提出临床难以辨认附子证时,考察一下病人体质是有价值的。据此,笔者从神色形态及平素感觉入手归纳了判断阴寒体质与阳热体质的纲领:

阴寒体质:神——精神萎靡,目光无神,面带倦容。色——面色晦暗或暗黄,无光泽。形——形体偏胖,肌肉偏松,或有浮肿。态——喜静厌动,容易疲倦,但欲寐。平素表现——畏寒喜温,四肢发凉,或腰以下凉冷。大便偏溏,小便清长。口和或喜热饮。

阳热体质:神——亢奋、易烦躁,焦虑,失眠多梦。色——面色潮红或红黑,有油光,目睛充血、多眵,唇红。形——偏瘦,体格较强健。态——亢奋、好动。平素感觉——口干口苦,喜凉恶热,喜冷饮。皮肤常有疮疖。便干,小便短赤。

恽铁樵先生对伤寒理论有许多独特见解,尤对少阴寒化证运用附子积累了很多经验。他认为少阴寒化证急用附子的关键在于掌握辨证要点和时机,对附子的应用提出了三条辨证依据。

l、辨脉:以“脉硬有汗”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是心肾阳虚,寒邪偏盛,通常以“脉徽细”或“脉沉而微细”为主要脉象。而“脉硬”是指脉紧,与太阳病寒邪在表,脉紧无汗相反,脉紧有汗,多伴有恶寒、蜷卧、四肢厥逆、下利清谷等症。仲景云:“病人脉阴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因此"脉硬有汗"是少阴亡阳危证,较"脉微细"为甚,应急用附子回阳救逆。

2、辨舌:以"舌色干枯"为特征。少阴寒化证津液不伤,表现为"口中和"。舌色干枯如荔枝壳,色紫棕如劫津状,是肾阳虚衰,津不上承所致。正如《伤寒本旨》所云:“(舌)干燥者,阳虚不能化津上润也。”而非阳证热盛,津液受劫的舌色干绛,故可用附子温阳化津。

3、辨汗:以"肌肤津润"为特征,少阴寒化证,肌肤津润汗出,是阴盛阳衰,虚阳外越之象。若大汗淋漓,发润肤凉是阳气将脱之危候,不易挽回。只有在汗出津润而头发不湿的情况下,急下附子同阳固脱,方有生机。

恽氏认为少阴证,附子固然可以挽回,然限于脉不乱、面不肿、气不急、汗不润发之际。四症见其一者,即属难治,有其二则预后不良。他将亡阳过程分为四个阶段:第一、腕背与手背先冷,此为亡阳之征兆;第二、手腕肤凉,全手皆凉,此为亡阳之证,用附子最有效;第三、四肢逆冷,冷过肘膝,此为亡阳危侯,急进附子,犹可转机;第四,体温外散,肌肤冷,涣汗出,此时阳气已绝,再用附子难以挽回。笔者认为,这些经验十分宝贵。以上各家各有见地,综合一下,笔者觉得还是从神色形态口嗜二便舌脉等方面归纳更有条理。

二、剂量

张仲景用附子,生者用于回阳救逆,炮者用于温经扶阳、散寒除湿。考仲景附子用量,一般用一枚,中等量二枚,最多则用三枚。按一枚20~25克计算,也不过80克左右。

四川王渭川先生认为:“熟附片必用至60克方有疗效。”

火神派诸家用附子多为大剂量,祝味菊用附子少则12~15g,多则30g。吴佩衡、范中林、刘民叔、陆铸之等一般都在30克以上,尤以吴佩衡、范中林用量更是惊人,多至g、g、g,最多用至g,笔者先前作过介绍。其附子用量,确有过人胆识,至今在云南等地仍有一定影响,医院王慕尼先生介绍:“目前云南习用附子往往是大剂量(~克),且煎煮时间达四、五小时。”但王慕尼本人却“与此相反”,行医迄今近五十年,每用附子都基本上是小剂量(10—20克),冷水快速煨,临床证明有省药、省时间、高效、速效、安全之诸多好处。其理由是考仲景运用附子,最大剂量是"附子三枚",按一枚20~25克计算,也不过80克左右;中等量二枚;一般量是一枚(《长江医话》)。

三、常用配伍

四逆汤是以附子为主的代表方剂,附子与干姜、甘草配伍,其生物碱发生化学变化,毒性大大减低。此是附子的最重要配伍,又称"仲景附子配伍法"。考火神派诸家如吴佩衡、范中林等用附子时,最常见的配方就是四逆汤,吴佩衡更经常加入肉桂,称为“回阳饮”。

唐代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创温脾汤,将附子、大黄、人参、干姜、甘草熔于一炉,功在温补脾阳,攻下冷积,这是对张仲景大黄附子汤的发挥。近人用于急性菌痢、慢性肾炎,疗效很好。(辅行诀中有小泻脾汤,即仲景之四逆汤也,孙真人之温脾汤莫不源于此?加大黄使邪从大便解,再加人参以补津液。)

宋代陈自明《妇人良方大全》中的参附汤,为回阳固脱的代表方剂,是抢救心力衰竭的主方。还有魏岘《魏氏家藏方》中的芪附汤,被后世立为益气温阳、回阳救逆的主方。近年来中药新剂型不断涌现,以附子为主的新制剂就有参附注射液(红参、附子)、参附青注射液(红参、附子、青皮)、芪附注射液(黄芪、附子)、四逆汤注射液(附子、干姜、炙甘草)等。

张景岳依"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之旨,创右归饮、右归丸,将附子、肉桂与熟地、枸杞、山萸肉等相伍,被推为调节阴阳的代表方剂。

明代陶节庵《伤寒六书》中立回阳救逆汤,方中既有回阳救逆的附子、干姜、肉桂,又有益气生脉的人参、五味子、炙甘草,还有麝香,增强了温通开窍作用。

王清任所创的急救回阳汤,将附子、干姜与桃仁、红花配伍,诚为回阳救逆法与活血化瘀法组方的典范,为治疗心衰、挽救生命开拓了一条新路。

高手能把附子驯服得俯首听命,用它的退阴回阳之功,起死回生之力,追复散失之元阳,收到立杆见影之效。后世如祝味菊深得附子配伍之妙,他说:“我用附子可任我指使,要它走哪条经就走哪条经,要它归哪一脏即归哪一脏。奥秘就在于药物的配伍与监制,引经与佐使。”其常见配伍如附子加磁石,温阳加潜镇,是其最常见配伍,十有七八,既具强壮之功,又能抑制虚性兴奋;附子加枣仁,兴奋加镇静,辛通加酸收,能调节心血管糸统植物神经之紊乱,治心动过速、早搏有效;附子加知母,辛热加甘寒,有温润作用,可治热性病心阳不振而兼口渴欲饮者。更奇者,他还把石膏与附子同时使用,一以清热,一以扶阳,使其各行其道。对湿温伤寒(肠伤寒)症见高热、神昏,舌黑唇黑,也用附子,但与地黄配伍。很显然,这些配伍都是仲景从未用过的,颇有创见。

现代姜春华先生亦善用附子,认为许多慢性疑难杂病,尤其是慢性炎症用常法清热解毒不效,原因在于久病体虚而湿热火毒不解。他从仲景乌梅丸、苡附败酱散诸方寒温并用得到启发,打破常规,温清并用,补泻兼施,体病同治,亦为善用附子大家。

当代何绍奇先生用附子时,多加生姜30克,蜂蜜1两,可以减低毒性。(生姜可解附子的毒。)

半夏、附子同用的机会很多,但历来有不同意见。近代习惯及当今教材,多认为半夏附子相反而不能配伍应用。盖其源起于乌头反半夏、栝楼、贝母、白芨、白蔹之说,为古代“十八反”之一。但并没说半夏、栝楼等反附子。川乌系附子的母头,但这是两味药,说附子也反半夏、栝楼等,便是“株连”了。何况乌头半夏同用,在医圣张仲景已开先例。《金匮》治虚寒腹痛的附子粳米汤,由附子、半夏、粳米、甘草、大枣组成。当代名家叶橘泉教授评附子粳米汤,谓半夏“去胃之积水”,该方之妙就在“附子半夏相伍”,“二者缺一,效即不佳”。半夏附子配用历有记载,如《千金方》之半夏汤、附子五积散;《证治准绳》之小半夏汤;《张氏医通》之附子散等等,均是半、附同用。当代名医姜春华、朱良春、颜德磬诸先生都曾郑重地撰文驳斥过半夏反附子之说。另据陈馥馨统计,在《普济方》和《全国中药成药处方集》中含十八反组对的共方,以半夏配附子方数最多,达方,可见其配伍应用的普遍性了。

四、附子煎法

吴佩衡用附子必久煎3小时后先尝,半小时后不麻口,才与它药同煎服之。他用附子特点有三:一是用炮制附子;二是与干姜、上肉桂(研末泡水冲入)配伍使用;三是久煎(大剂量煎3个小时以上)。

四川龚志贤:“附子重在煮透,煮至入口不麻,就无毒性反应了。余用制附片30克以上者,必须先先煮一小时,用量在60克者必须先煮2小时,以上以入口不麻为度。”

刘民叔:“炮用附子,先煎一时;生用附子,先煎三时,必依时煎足,否则发麻,令人不安。”在强调运用附子治痿的同时,提出绝不容有阴凝寒凉之药掺杂其间,认为“已成痿壁?者,再以清凉为治,即可碍阳明运化之机,致生气日促,痿疾难愈矣。”

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这已经成为多数医家共识。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

但也有人提出异议,四川万县地区杨德全称:历代本草都认为附子有毒,内服需制后久煎,否则容易中毒。余遵前贤所言,凡用附子,必先煎一小时以上,“但所获效果极差”,如曾治一少阴阴盛阳衰证,急投四逆汤,症情依然如故。余苦苦暝思,《伤寒论》四逆汤方后注云:“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仲景明示水由三升熬至一升二合,表明时间不长,并末先煎。遂以原方2剂,诸药同煎半小时,药后效如桴鼓。因此,使用制附子小剂量(15—20克),不需先煎久煎,与它药同煎30分钟即可,经过临床应用,“未发现中毒现象,而且疗效较好。”当然大剂量使用时,仍以先煎久煎为好(《中医杂志》87年12期)。(附子的毒性即它回阳救逆的药性,久煎以后毒性减药性亦减,并且浪费药材与时间,造成诸多不便,所以我赞成附子与其他药一起煎煮,不过对剂量严格控制,最好由小量往上渐加,并且煎煮时间、火力、附子来源批次均不变,这样以确保附子的安全。)

医院王慕尼先生也认为:附子煎法仲景虽未明训,但联系整个《伤寒杂病论》方,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配合他药同时水煎。凡是大剂量用附子者都是垂危至极的病人,在这紧急情况下,再煮四、五小时又怎能救急?王氏经验是,附子的剂量以年龄分四个等级,2~5岁用5克,6~9岁用10克,10~15岁(及60岁以上)用15克,16岁以上成人用20克。凡用附子的方剂,附子均与其他药同时下锅,加冷水用中火煎煮15~20分钟后,即可服第一次,以后二、三、四次的煎服法依然同上,为了急救方便,可先服粉剂,继服汤剂加粉剂。具体步骤:将附片用细砂炒炮,研细粉备用。凡遇身凉脉绝的垂危病人,急将附片粉5克开水冲服,与此同时另用复方煎剂回阳固脱,益气救急,这是治疗急证的有效方法(《长江医话》“附子煎药方法谈”)。

五、注意事项

研究已知,附子含有乌头碱、次乌头碱等六种生物碱。这些物质有显著的强心、利尿、兴奋迷走神经中枢及消炎镇痛作用,但其毒性甚大,其毒性主要是对神经与心脏的损害。中毒时间一般在服药30分钟后出现,长者1~2小时左右。开始见口唇、舌及肢体发麻,继之恶心呕吐,烦躁不安,进而昏迷,四肢及颈部肌肉痉挛,呼吸急促,肢冷脉弱,血压及体温下降,心律不齐,多发性室性早搏,严重者可突然死亡。中毒的直接原因是生用、过量及饮用附子(包括乌头)酒制剂等。

怎样避免附子中毒?有人提出:1、必须用炮制过的附子,禁用生品;2、严格掌握适应证,不可随意使用含有附子的单验方(特别是含有乌头的中成药);3、严防超量用药。张仲景用附子约分三等用量。取附子温经散寒止痛时,用18~27g;温补脾肾阳气时,用9~18g;用于寒热夹杂、虫积寒聚时,用6~9g。4、大剂量用附子,必须先水煎1~3小时以上,再入它药同煎。实验证明,附子经长时间煎煮后,乌头碱水解为乌头原碱,其毒性显著降低。有资料表明,附子经加热处理后,毒性仅为原来的1/。但其强心成分经煎煮后不被破坏(见吕兰薰等《常用中药药理》,陕西科技出版社年12月版)。

使用附子的“五禁”和药后“三问”:由潘青海先生提出,以便准确掌握附子的使用。五禁——面赤;舌红苔黄燥;谵狂心烦乱;尿短赤;脉数实。这5种临床表现为阳热实证,绝对不能用附子。但临证要与假热证区别,如面红如妆,语言重复而低微,脉浮大无根等,这些是虚阳上越证,亦称戴阳症,可以用附子引火归原。三问是:服后睡眠、小便、动静三方面的变化,如三症亢进,则附子减量或停用。即病人服用附子后,睡眠安然,尿量增多,活动自如而无躁动不安状,为正常反应。反之,则应考虑为附子的禁用病证。这“五禁”和药后“三问”确实具有指导价值。

附子中毒解救方法:1、用高锰酸钾或浓茶反复洗胃;2、以迷走神经兴奋为主要表现者(心动过缓、传导阻滞)用阿托品;对异位心律失常(室早、室速)明显者,则应用利多卡因,如两者皆有,可同用之;3、电击转复;4、相应对症治疗;5、中药解救方为:金银花30g,绿豆g,生甘草60g,水煎内服;或蜂蜜内服,每次g,必要时可服至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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